暑期工

「大連排道」這是位於葵涌工業區的一條街道。這條街道，對很多人來說，沒有什麼意義，甚至乎不認識這條街。但對我來說，它不單只是一條街，它是帶我回到七○年代的一條通道，重現部份逝去的回憶；這條街道，亦曾見証香港工業最繁盛的年代。之後工廠北移，整個工業區，十室九空，繁華不再，令人唏噓。

記得在七○年代，暑假剛開始，我和幾個同學會到葵涌找暑期工，賺錢幫補書簿費。找暑期工的第一個步驟是在街上盡量撕掉大部份招工街招，減少競爭。然後按著招工紙的地址揾工。我的第一份工是從一間玩具廠開始。當日見工嘅過程,而家重記得好清楚:

「我呢度唔請暑期工架，你哋喺咪做暑期工？」

「梗喺唔係啦！」

「以前喺邊度做？」

「成生玩具廠。」好彩頭先喺街上啱啱睇到呢間廠名。

「拿，俾心機做，做得好會加人工。知道冇？你哋日薪13蚊，返六日工，每日返工要打咭，準時返工，唔係就扣錢，清唔清楚？」「清楚！知道！我哋會俾心機做！」心想正癈話。13蚊，可恥的收入。

返工第一日已經知道揾錯工。不單只工作環境差，重熱到飛起。最慘喺一個後生女仔都無,我以為入咗老人院,好彩啲工友都好好傾。





我哋一向都覺得自已好醒目，聽完其中一名工友嘅說話，有一種低低哋嘅感覺。

 
「你哋呢班正一懵仔，呢個時候嚟揾工，唔駛問阿貴，都知係揾暑期工啦。乜你哋唔知咩？你哋嘅日薪比我哋低好多！」真係比阿嬸吹脹。

 
我哋係負責用「辣雞」將塑膠玩具「啤窿」，一吓唔小心又或者瞌眼瞓，就「辣」到手指起晒泡。嗰個管工，覺得自已高高在上，不可一世。郁吓就「炳」到飛起。我哋個心就詛咒佢，望佢係咁嘅環境做死一世，死未！


幾經辛苦至望到收工，成個人都醒晒。打完咭後，飛奔去搭lift,收工時間，成架貨lift塞滿人，嗰啲lift鬼咁老爺，行吓停吓，估唔到臨收工都嚇餐飽。

離開工廠，發覺通街都係人，九成九係女人，即係表示喺工廠做野嘅工友大部份係女人。我有好多女同學,小學畢業後,就去製衣廠或者電子廠揾野做,邊似得而家啲女仔,可以一路讀到大學。嗰個年代,高級嘅職位,大部份係由男性出任.所以當時好多人用工廠妹嚟形容啲女仔。放工個陣時,成條大連排道以及其他橫街都泊滿廠車,有啲泊埋上嶨,好鬼誇張。心諗有廠車真係好，唔駛去逼巴士。

當時印像最深刻的要數街尾的一間麵檔，最出名嘅係鳳爪麵。麵檔有兩個靚女伙計，我哋叫佢哋做爪妹，重記得佢哋的手指甲都油上黑色指甲油，跟住用其他顏料晝咗啲細嘅花喺指甲上面。佢哋身形纖瘦,長髮披肩，瓜子口面，眼大大，真係靚女嚟架。加上佢哋仲好好傾添，所以我哋最鍾意去嗰度幫襯食麵。直到有一日，見到佢哋同埋幾個紋身友喺埋一齊，有講有笑。「吓？唔通佢哋係有背景人士？社團中人？」諗落佢吔真係有啲似喎。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，自此以後，我哋都無再幫襯。

眨吓眼又到第二年。揾工？唔駛問梗係走返去大連排道啦！踫啱今年經濟大蕭條，揾張請人嘅街招睇吓都難，由朝行到晚都見唔成一份工。如是者過咗幾日，一啲進展都無，心都淡晒，最慘係連車腳都蝕埋。無乜辦法，惟有番屋企等運。唔通真係天無絕人之路？返到錦田呢處就業荒漠之地，竟然見到一份請人嘅街招,簡直係汪洋中的一條船。





 



點知後來至發覺原來係噩夢嘅開始,嗰間紙廠,竟然請晒我吔全部七個人,不過環境就認真差。







 

       呢啲就係製成好嘅坑紙









我哋係雜工，狗屎垃圾都要做。我同另外三個老友編排做跟車，負責回收癈紙，講都唔信，竟然又去返葵涌大連排道一啲工廠嘅後巷執唔要嘅癈紙。工廠排放癈氣嘅風口，全部指向後巷，漂染味，燙衫味，坑渠水臭味，總之乜野味都有。試想喺咁嘅環境做野，係咪命都短幾年。講番啲癈紙仲誇張，將工廠嘅後樓梯全條塞實，有啲重塞到上二三樓。唔好忘記，呢啲係走火通道。如果發生火警，唔變燒豬都幾難。講番啲癈紙，接近樓梯口啲紙，部份俾啲臭坑渠水浸濕咗，一路執一路爛，仲不時見到啲曱甴走嚟走去，如果成世做呢啲咁嘅工,真係死咗好過 。

唔通真係禍不單行？番咗工唔夠一個禮拜。喺第三日就出事。記得嗰日執完啲圾垃癈紙，肥仔司機係下晝四點，由葵涌揸架貨車返錦田，我哋幾個做到散咗，坐係車頭度瞌眼瞓。個陣時重未有屯門公路，由青山公路經屯門及元朗返錦田。


青山公路

矇矓間聽到肥仔司機鬼殺咁嘈，原來後面啲車猛咁響鞍，肥仔司機以為後面啲車想爬頭,佢自言自語咁講,一陣有避車處會讓位俾你哋過架啦,趕住去投胎咩?結果錯怪好人,後面啲司機原來見到我哋架車著咗火,好心話我哋知,點知我哋就好人當賊辦。

後尾連我哋都聞到燶味,開始識得驚。開頭諗住冇乜野啩?點知一落咗架車,見到後面個車斗已經火光熊熊,心諗如果燒到油缸分分鐘會爆炸,即刻第一時間以九秒九跑一百公尺嘅速度,逃離現場。






肥仔司機就慘啦,佢係幫間纸廠運纸,逐車計數,眼見自己架揾食工具毀於一旦,保險又唔知賠唔賠,所以佢重想撲埋去救火。我哋勸佢同埋拉佢走,喺遠處望住架車係咁燒,無乜辦法。架車著火嘅地點近住舊咖啡灣,香港地,倒瀉屎都大把人睇,何況火燒車添。成個沙灘啲人,有水都唔游,亦唔知危險,圍到鬼咁埋嚟睇。好彩有人已經報警,消防及阿蛇嚟到,先至趕走晒啲睇熱鬧嘅人。好啦! 連架車都燒埋,一天都光晒啦,相信短期內都唔駛去再執垃圾。

第二日返工,大家都議論紛紛,原來禽晚發生咗一件大事,就係天皇巨星李小龍逝世。









 










大家都好意外,有時人生就係咁化學,當你喺人生最顛峰嘅時候,個天要你走,你就要走。喂?唔走得唔得?唔好意思,呢個係上天嘅安排,不設上訴機制。

當時你一言,我一語,大家講個不亦樂乎.通常講到興高采烈嘅時候,就會有啲茂利走埋嚟搞搞震,嗰個茂利就係管工「梁員外」啦,佢走埋嚟,話有一件事要講俾我哋聽,佢啱啱收到差人電話,話我哋間廠啲燒剩嘅癈纸,整污漕啲地方,重話唔排除向我地提出檢控,最後俾一日時間我哋去清理。如果唔掂就等收告票咁話喎,心諗,唔係又有我份啩 ?所謂好嘅唔靈醜嘅靈。死人「梁員外」第一時間就指住我,跟住同我講:你,牛仔,阿殷同埋狗仔幫我搞掂佢!講完就鬆人.唔通我前世欠落佢?我心諗!

一個鐘頭之後,我哋已經喺度執緊垃圾,啲水將啲纸同埋啲灰粘喺地下,根本掃唔到,要用手嚟執,最後整到成隻花面貓咁,個太陽好似個同我哋有仇咁,係咁晒, 係咁晒,晒到我哋頭暈眼花。

我哋喺條馬路側邊做野, 好鬼危險,因為有啲司機揸車好似發緊夢咁,分分鐘撞埋嚟。咁都算啦,最慶有個阿嬸經過,同個仔講,「衰仔,俾啲心機讀書啦,唔係就好似呢班仆街咁要通街執垃圾架啦!」。嘩!駛唔駛咁講野呀,大嬸!我哋踩親你條尾咩?我哋揾錢幫補下屋企開支喳,你哋話點解救至啱啦,剩係執垃圾已經夠慘啦,重要激到一肚氣。執完圾垃之後重要用水沖洗乾淨條路,真係折墮,終於攪到成夜晚七點幾至收得工。

成個人做到散咗,一覺瞓到天光,第日番到公司,以為會有好日子過,點知一樣咁慘。公司隔離起咗兩個池,用呎半高嘅磚牆圍住,大約二十呎乘二十呎,有個阿叔將我哋回收嘅癈纸倒晒落去,然後再加入一啲化學溶液,將啲纸浸溶及浸爛。我哋今日嘅工作就係著住對長筒膠水鞋,揸住個鋤頭走入個池度,將啲癈纸鋤爛,唔好忘記,個池係露天嘅,啲陽光將啲化學溶液蒸發上嚟,又熱,又喇眼又攻鼻,再做落去真係命都俾埋佢。呢啲算係乜鬼野暑期工呀?大家覺得係時候要同老細攤牌,我哋喺度做緊苦工 而唔係雜工。

收工個陣時,啲老細唔知死鬼晒去邊度。咁啱負責睇住部卷纸機嘅肥佬行埋嚟同我哋傾偈,佢話佢係卧底,吓?乜話?我哋一齊話:如果你係CID?咁我咪係警務處長?唔通呢間廠印假銀纸 ?肥佬立即話佢唔係CID,佢係勞工處派嚟睇下啲工廠有無違反勞工條例嘅卧底,真係未聽過喎,都唔知真定假, 乜勞工處都有卧底嘅咩?佢見我哋有啲懷疑,即刻喺個衫袋度,攞咗一個証出嚟,跟住喺我哋面前揚一揚,都未睇真,佢已經將個証收番埋,佢話叫我哋信佢,重話呢間廠違反好多勞工條例,佢喺適當嘅時候,會提出檢控。佢重叫我哋去勞工處尋求恊助,由於佢唔可以咁快表露身份,所以佢暫時唔可以出面幫我哋住,我就打死都唔信呢條茂利,肯定老作。

到咗第日,我哋就同老細講,嗰日我哋去執垃圾,執到過晒鐘,點計呢?老細話無計嘅,都好,有番啲補償,條氣都順啲,吓?乜話?原來聽錯咗, 老細話無得咁計,因為係意外,大家都唔想有啲咁嘅野發生咁話,真係水都滾埋!即刻唔撈,結果如願以償,七個一齊炒佢魷魚,佢就話佢炒我哋魷魚。唉!是鬼但喇,邊個炒邊個都好,我就發誓呢世都唔會返嚟呢啲鬼地方。

好啦,呢次真係唔駛做。重有成個月至番學，無乜細藝，見到大哥成日喺度咪，睇乜傢伙呢？原來係睇小說。我攞咗十幾本嚟睇，又幾好睇喎。結果我喺呢個暑假睇咗十幾本書，包括「星星，月亮，太陽」「連城決」「射鵰英雄傳」等等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

眨吓眼又過咗一年，今年會唔會好似舊年咁黑仔呢？我同班老友喺搭車途中都有啲担心，今年經濟唔算好好，但比較舊年係好咗少少。唔駛問阿貴，我哋梗係出大連排道揾工啦！呢次揾到一份喺染廠做書記嘅工，人工得四佰七十大元。有廠車接送，加埋包伙食，你話好又唔係，係咪好差呢？又唔講得．算啦，始終係暑期工，話鬼知佢。

間染廠有四個廠長，全部係日本仔，佢哋有宿舍又有車，人工係我哋嘅二十倍。所以唔知邊個話人離鄉賤．人哋嚟到香港就唔知幾巴閉。出糧個陣時最攪笑．揾個信封裝住啲工資，個個嘅人工都唔同，自已嘅人工唔想比人知，之但係又八卦想知其他工友嘅人工，你話幾咁茅盾。大家攞咗個信封，就好似啲貓担住隻老鼠咁，揾撻俾人睇唔到嘅地方，拿拿聲攞走啲錢。所以日本仔管理係有啲技巧嘅，等你哋個個以為自已最高人工，查實個個都係出雞碎咁多。

時間過得非常之快，眼都未眨完，又已經到另一年嘅暑假。今年我有另一番感受，因為呢個都唔知可唔以叫做暑假。因為會考啱啱完咗，有無得再讀上去都成疑問。喺嗰個時候，惟一感到安慰嘅就係比其他書友仔早成個月揾工，所以有信心今年一定揾到工。人無遠慮，必有近憂。而家先至識得驚會考唔合格，以後要喺呢啲咁嘅地方做野，真係邊度都唔駛去。唔好意思，我唔係貶低啲做廠嘅工友，只不過係同我嘅理想有啲出入。

出到大連排道，以為好多工等住我哋去做，大把選擇，但事實啱啱相反。空缺雖然多，通街都係，特別係電子廠，之不過剩係請女仔，好唔公道。行咗冇幾耐，我哋終於揾咗份工，係喺一間針織廠度做「照燈」,乜野叫做「照燈」呢,相信曾經喺針織廠做過嘅工友唔會陌生。
針織廠一角








 
「照燈」即係將啲啱啱做好嘅針織衫，笠落去一個用硬膠做嘅圓柱體，裡面安裝咗啲光管，如果有光透出嘅地方表示件衫縫得唔好，要拎去修補，俗稱執雞。記得個陣時有個女仔叫阿蘭，專做執雞，花名叫執雞蘭。佢係做件工，即係自己工，多勞多得，佢好快手，所以揾好多錢，佢話佢小學都未畢業，但揾錢就多過我哋。所以學識多唔表示揾錢多。

第日番工，我哋其中一個死黨竟然戴住個黑超。








 

全廠嘩然，管工黃生一見到佢就問點解，係咪想扮明星？我個死黨就解釋話自已隻眼唔係好妥，係醫生叫佢唔好長時間對住啲光管喎，呢啲咁嘅屎橋，揾人信都難。不過黃生好鬼好人，費事理佢，查實佢戴住個黑超對住盞燈瞌眼瞓。所以佢檢查嘅衫，全部都話冇爛，查實佢根本無檢查過。

做佐冇幾耐，我哋發覺有條「靚仔」,竟然可以喺寫字樓度做文員，令我哋非常羡慕。唔通識得人？佢個樣好鬼死寸，有啲鬼鬼地，最令人討厭嘅係啲女仔好鍾意成日同佢傾偈。佢平時冇同我哋打招呼，我哋都好鬼唔順佢。橫睇惦睇佢個樣都唔似讀得書嘅人，我哋雖然粗粗魯魯，但起碼都有聖PAUL仔同華仁仔,所以我哋有少少睇佢唔起。

點知有一日， 好衰唔衰，佢喺度影緊張會考證書嘅時候，俾我哋無意中睇到，嘩！原來會考有幾條A,重係皇仁仔添。「嘿！嘿！你大鑊啦！ 影私人野？重唔斷正！我哋話俾老細知！」我哋專登嚇吓佢。跟住我哋扮到好凝重咁同佢講「坦白從寬，抗拒從嚴，明唔明白？」喺我哋嘅威勢之下，佢一五一十咁交代佢嘅背景,原來佢做埋呢個禮拜就唔做,因為港大收咗佢讀醫科。我哋識英雄重英雄，結果放佢一馬，無話俾老細知。

佢走咗之後，有幾個女仔無晒心機，追問我哋知唔知佢點解唔做？同埋有冇佢電話？平日佢有咁多女仔黐埋身邊，我哋都唔知幾咁妒忌，就算有佢電話，都唔會話俾班女仔知喇！不過，我哋真係唔知佢電話，但又唔衰得，只好扮野話：唉！一言難盡！不過我哋應承咗佢，會幫佢保守呢個秘密，所以唔好意思，唔話得俾你哋知！我哋扮到同佢好似好熟，查實我哋連佢姓乜名乜都唔知。

約莫做咗兩個禮拜，由於口水多加埋工作有來往，我哋同好多工友都已經好熟。有個剪線嘅阿嬸，個個稱呼佢做「明姐」。一日，佢同我哋幾個講：「後生仔，埋嚟贈你哋幾句」「贈我哋幾句？乜你識睇相嘅咩？」我哋一臉迷惘，第一時間諗到要俾錢,唔通想呃我哋啲錢?「我哋冇錢喎！ 」關咗後門先,嘻!嘻!「我冇話要收你哋錢，」明姐繼續講「所謂天機不可涉漏，同你哋睇相會折福架！就算你哋俾多多錢,我都唔會同你哋睇」「嘩，明姐,你好茅盾啫，嘅然係咁，我係你就死人都唔同人睇啦！重冇錢收添!」「你哋班後生仔唔明架啦，你哋係我命中注定要踫到嘅黑星！」「吓？係真唔係呀？我哋做咗掃把星？」心諗，我哋雖然多野講，但從來冇害過人，無端端做咗人哋嘅黑星，幾咁玄妙呢，你哋話啦！

既然唔駛錢，睇睇都冇壞。佢同我哋五個人逐個睇，我哋起初都無乜裝載，冇留心佢同第一個講乜野,但佢睇到第二個，竟然咁樣講「你記住要多積陰德，因為你只得四十歲命！」有冇咁誇張呀？二十幾年後嘅野你都知？我哋當時嘅反應係覺得佢喺度吹水，重同個當事人講笑「嗱！橫掂啲錢對你都冇乜用，不如攞晒出嚟請我哋食野啦！下晝嗰餐係你嘅!」跟住「明姐」叫我伸隻手掌出嚟,望咗一陣,就問我「你雙親健唔健在?」嘩!真係有料到喎!因為我的母親經已離世。

「你喺33歲左右嘅時候會有一個轉機,如果做生意嘅話,會賺到第一桶金,假如打工嘅話,會有級升,日後有少少權力!」係真唔係呀?諗起「風水佬呃你十年八年」又幾啱喎,佢真係講緊十幾二十年後嘅野,準定唔準都冇人知。不過唔駛錢,當聽古仔,冇乜所謂。之後佢同第五個朋友睇,又話佢到四十歲之後要小心,因為睇佢掌相,應該有一個大劫! 五個當中有兩個都會遇到大劫數,重話佢哋都係得四十歲左右命,但我嗰兩個死黨,驚都未驚過。

 

其他工友知道佢識睇相,拿拿聲走埋嚟,猛咁「明姐」前, 「明姐」後,希望佢贈幾句,點知「明姐」耍手擰頭,始終一個都冇睇.啲人話佢大細超,最後一哄而散。到咗八月尾,我哋相繼離開,有啲繼續讀書,有啲轉咗行,而我亦離開呢間廠。暑期工對我嚟講,正式畫上句號。

最後值得一提嘅就係曾經俾「明姐」話佢得四十歲命嗰兩個死黨,一個喺屋企暴斃,享年四十一歲;另一個則享年四十五,在睡夢中離去。

我當時感到好難過，唔通真係冥冥之中有主宰。而我亦真係喺三十三歲嗰陣時升級。我曾經養過一隻狗叫「波比」佢好聽話,我叫hand,佢就俾隻手我;我叫sit,然後用力按低佢條腰,佢真係坐低,睇嚟我真係有啲權力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