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學

我呢次將時間帶番去60年代，講番我喺小學時嘅生活。我讀嗰間係一間位於錦田，由教會創辦嘅小學。當時由於新校仍在興建中，我哋唯有暫借喺錦田城門新村嘅教堂上課。

喺教堂附近，有一間類似大牌檔嘅菜館，叫做「川香居」，間菜館將個爐擺喺間餔頭嘅出面嚟炒菜。

我同班同學，一到小息就拿拿聲走去圍住個爐，嗰個師傅最鬼拿手就係炒「干炒牛河」。首先起好個油鍋，將啲油燒到起晒白煙，然後將啲河粉倒落個鍋度，隨即用個鍋將啲河粉拋十幾下，佢拋上，我哋個頭跟住上；佢拋落個陣時，我哋個頭跟住佢落。佢越拋越快，結果我哋個頭亦越搖越急，搖到暈頭轉向,差啲轆落地下。

 

佢跟住落洋葱加埋淹製過嘅牛肉，再加埋老抽，拋多十吓八吓。我哋個個好似啲土撥鼠咁，將個鼻向住個天係咁索。係咁索,雖然得過索字，但係已經好滿足。一碟香噴噴嘅干炒牛河瞬即呈現眼前，個啲香味到依家重記得，我哋啲口水流到件衫濕埋。重記得老師問我有乜野志願嘅時侯，我毫不猶疑咁話食「干炒牛河」。所以有時做老師都好鬼無奈，尤其係對住一啲無厘頭，拾下拾下嘅小朋友。話佢又唔係，唔話佢又唔係，你話點解救喇！老師聽完我的志願後，都冇咁好氣，費事啋我，個心諗呢條靚仔冇得救，搖搖頭就行咗去。

讀完小學三年級後，新嘅校舍經已起好。係喺錦田高埔村附近嘅山腳,環境清幽，設備都唔錯,喺我哋嚟講,重好先進添，有吊喺天花嘅電風扇,窗口又有百頁窗。

我哋呢班鄉下仔真係大開眼界。個個圍埋喺度研究個百頁窗，你又拉吓，我又擰吓，唔知幾鬼過引。所謂樂極就會生悲,通常呢個時候就會出事。你掙住拉，我又掙住拉，結果成幅窗簾跌鬼咗落嚟,呢次大獲囉。所有有份整冧幅百頁窗嘅書友仔都要受罰。我哋嗰陣時冇依家啲小朋友咁幸福。莫講話體罰,話多兩句都分分鐘犯法,俾人告上法庭。加上依家啲靚仔唔知幾醒,郁吓就識得報警。

我有個同事,有日臨出門口個陣時,叫個仔唔好再打遊戲機,快啲溫書,點知個仔啋佢都傻,繼續打機,我同事個老公水都滾埋,醒咗個衰仔一巴。然後揸車出門口,行咗唔夠5分鐘,就俾架警車截停, 「乜事呀?呀蛇,我冇衝燈又冇超速喎!」「我依家冇話你衝燈同埋超速,不過你個仔報警話你虐兒,唔好講咁多,跟我番差舘先講。」你話死未!

講番百頁窗單野先。校長借呢件事係早會向所有同學宣佈。四年級有幾個同學唔守規矩,整爛公物。跟住讀咗幾個同學嘅名出嚟,最後喧佈要寄小過。重要打手掌。呢種處罰方式喺個陣時係好正常,但喺依家嘅角度嚟睇,校長肯定揹鍋, 分分鐘俾人炳到飛起。講真吖,就算咁樣罰法,對我哋嚟講,都唔係好有阻嚇作用。

過咗唔夠一個月,我哋呢班馬騮已經將校長嘅訓話忘記得一乾二淨。有日玩到冇野好玩,就由一張枱跳到第二張枱,有啲就連跳幾張。呢次我都有跳,開頭跳一張枱無啲難度,諗住蘇吓哥厘,直接跳到第三張枱,點知呢次就賴野喇。

由於落枱嘅位置早咗,結果右腳膝頭對落上五吋下五吋嘅位置,直擦落張枱邊,跟住撻咗落地下,個頭重砍落張椅度,摩吓個頭,好彩冇穿到,但已經撞到滿天星斗,重屈親條頸添,最慘就係隻右腳,痛到我阿媽都唔認得。

啲血喺個傷口度不斷流落隻祙度,成隻祙索滿晒血。我坐咗喺地下,痛到典床典蓆之際,突然聽到砰一聲。乜野聲呢？,吓？有人跳爛咗張枱？呢次大鑊喇。

跟住見到老師走過嚟,叫晒所有同學出操場,雖然我痛到飛起,但都立即企起身,忍痛行去操場。好彩個陣時係秋天,有條長褲摭住,睇唔到啲血,如果唔係就認真麻煩喇。老師問邊個跳爛張枱嘅,跟住個個同學嘅目光都移到個位同學度, 就係咁，佢俾我哋嘅目光出買咗。

個陣時我真係痛到眼淚水都標埋,成個人喺度打冷震,個種痛楚，我都唔知點形容。我咬實牙根，都唔知老師講乜野同埋講咗幾耐,差啲頂唔住嘅時候，好彩就聽到老師話解散。番到屋企都唔敢同老豆講,佢問我點解面青青,我話冷親唔舒服。

第日番學,校長行入班房,二話不說,就喺黑板上面寫咗五個大字「知恥近乎勇」跟住同我哋講, 「你哋雖然係全校最頑劣嘅學生,但你哋千祈唔好俾人睇低。唔好再咁百厭喇,要愛護公物。同埋俾心機讀書。」何校長係我到現在為止其中一個最專敬嘅人。佢冇粗聲粗氣咁鬧我哋,佢只係用好溫和嘅語氣教導我哋。但我喺幾年前聽到一個令人傷感嘅消息,何校長俾人扑頭打劫,昏迷咗成2年,然後蒙主寵召。好人真係會有好報? 喺現實嘅生活上,往往令人沮喪。

所謂死性不改,過咗唔夠2個月,班書友仔又試玩到顛晒,最後攪到玻璃窗都打爛埋。唔知點解,其他班嘅同學好似唔識整爛野,總之有乜衰野就一定有我哋份。 何校長入到班房,同樣喺黑板上面寫咗五個大字「知恥近乎勇」校長呢次冇再講野就行咗去,我哋個陣時反而有少少內咎。過咗好奈大家都冇出過聲。

講番我讀緊四年班嘅時候,我天未光就出門口。我去搵個死黨,陪佢去派報紙.我冇人工收架噃，不過覺得好好玩， 加上嗰個係我嘅死黨，無得計喇。我個死黨揸住架單車，我就坐車尾。首先我哋去報紙檔攞報紙。個陣時有四組人負責派報紙，個班友趁住報紙婆忙緊執報紙嘅時候，偷錢兜啲錢。所以個櫃桶底係好緊要嘅，千祈唔好俾佢穿，唔係就揾咁多冇咁多。

報紙婆起初都好奇怪，生意咁好都冇錢賺。佢都算後知後覺，以後就金精火眼咁及住個錢兜。班友仔從此冇啖好食。我個死黨就唔同喇,高章得多，大雞唔食細米，佢唔會學班友咁去偷啲濕濕碎嘅錢。佢每次攞多成二十份報紙，然後就派俾啲訂戶，錢就自已袋，唔知幾和味。報紙婆點都諗唔到，原來及住個錢兜都重係會出事嘅。

跟住我哋就去派報紙。

起初佢自己一個人嘅時候,就自己踩,自己派,但我跟咗佢一齊派嘅時候,佢就坐喺單車前面，我就坐喺後面個位度。佢鬼咁精，棟高隻腳，我就喺後面伸對腳去前面踩，佢話好過引，好似揸電單車咁，重猛咁催我踩快啲，俾佢吹脹。我就慘啦，屈住對腳嚟踩，唔知幾鬼咁辛苦。我哋派完報紙就去整番碗大湧，即係大嘅雲吞麪，加埋紅荳冰，喺當時嚟講，簡直係富豪享受。我個死黨大把水，當然係佢做老細喇。我哋跟住去附近嘅樂園冰室打老虎機，有時嬴錢，不過多數都係輸，無乜所謂，因為啲錢都係報紙婆嘅。

光陰荏苒,到咗5年級個陣時,學校好緊張,因為要為我哋編定課程,準備升中試。我哋個陣時已經要番全日學,由朝早8點到黃昏6點,晏晝唔可以番屋企食飯,只可以托細佬妹帶飯或者參加食由教會資助嘅「營養餐」,5毫子1餐。
 
講起果啲「營養餐」，我嘅胃口即時消失。尤其係咸魚撈飯，啲飯好似粥咁，加埋啲有陣味嘅咸魚。似粥非粥，似飯非飯，非常難哽。第一啖都勉強塞落去，第二啖已經有反胃嘅感覺。我咁鬼餓都塞唔落，可想而知啲野幾難頂。
 
好彩我個死黨即係一齊派報紙嘅朋友，佢細佬每日都帶飯俾佢食。佢分一半俾我，認真唔話得。有啲同學見到，梗係唔執輸啦，走埋嚟分埋一份，我個同學好大方，來者不拒，最後我哋只得番一兩啖飯食，你話夠唔夠啦，總之一句講晒，好慘！

個陣時讀書同依家完全唔同。體罰係好正常嘅。我哋每日都俾老師打手板，簡直係家常便飯。我哋有個好嘅方法，任你橫打，惦打，點樣打都唔怕痛。我哋喺附近啲農田偷啲薑，

 
 

打之前喺隻手掌度卒番一兩分鐘，老師打都飛起都唔會有反應。啲老師以為我哋奀皮，打極都唔痛，查實我吔ＩＱ高啫。

個陣時棌用嘅係填鴨式教育，即係不停咁做功課同埋雜作。一日做十本八本。重記得大部份係由朗文出品。我哋做到好似機械人咁，日日係咁做。真係日子有功，我哋睇頭己經知到尾。尤其係英文嘅前置詞，所以我認為做隻鴨俾人填都冇壞。

時間過得好快，眨吓眼升中試就到臨。我哋喺附近嘅蒙養小學個度考試。其中一位老師有份監考，咁就出事啦。我哋考英文科嘅時候，個個都做得好快。一個鐘頭嘅試卷，我哋平均十五分鐘就做好。跟住就係度印印腳等收卷。之後俾老師炳到飛起，教訓一輪，重話驕兵必敗。

好不容易等到升中試放榜。成績刋登喺報紙度，自已去睇。考生編號有六個位，成張報紙印到滿晒號碼，對到眼都濕埋。當發現自已個號碼時，好似中咗六合彩咁開心。
 
結果令好多老師都跌晒眼鏡，原來我哋啲成績係喺有史以來最好嘅。三十幾人考升中試，二十個獲派位。之前最叻都係得二個派到位喳。我哋英文科最好，攞到一級同埋二級嘅同學，數數埋埋有十幾個。
 
有二個考到香港華仁，一個考到聖保羅男女中學。唔好忘記,嗰陣時係一九七零年,只要你成績好,邊一區嘅學校你都可以揀。其他嘅同學派到嘅學校，喺新界都有啲名望。一班咁頑劣嘅學生，居然可以成為其他同學嘅榜樣，你話係咪出人意表呢？其實老師嘅功勞最大，我在此表揚當時有份教過我嘅老師。

最後我相信大家都有興趣想知道我讀邊間小學?我呢間小學而家喺新界都有啲名架,就係聖約瑟小學。我靜雞雞話你知,而家靈實醫院嘅行政總裁都係喺呢間小學畢業架。而莫文蔚嘅父親亦曾經喺度做過校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