兼職的士

我好鐘意揸車，一夠十八歲就去考駕駛執照，成功攞咗執照之後，手痕腳癢，即刻買部二手車頂吓癮。

 

嗰陣時，見到乜嘢車都想試吓，好似司力架，大皇冠，獵鷹；120Y，TR7，FAIRLADY，思域，福特葛天娜等等我都揸過,差啲唔記得，我重揸過有雙門嘅大發仔，呢種車只可以喺粵語殘片裡面先至睇得到。

 

嗰陣時考獲私家車駕駛執照嘅話，可以揸埋客貨車同埋二噸半以下嘅貨車。揸完私家車之後我都覺得唔夠挑戰性，我有個朋友喺一間雜貨舖頭做揸車兼送貨，我連佢揾食嗰架貨車都唔放過，揸過之後，覺得都係不外如是，我嘅夢想係揸更加大嘅車，好似UD大實力或者貨櫃車，但要有《大牌》先至得，所以只係限於諗下階段 。

我有個死黨買咗部新界的士，問我有冇興趣玩吓？係喎！揸的士都唔錯吖，又有錢搵，點解自已唔諗下呢？我同另外幾個揸車發燒友即刻去運輸處報考的士。

 

考的士唔須要考路試，即係駕駛技術，剩係考筆試。試卷分二部份：第一部份考交通標誌，第二部份考港九新界嘅街道名或者建築物名，全部係選擇題。二部份共答四十條問題，加埋唔可以錯多過六條。駕駛執照係無分九龍《的》抑或新界《的》，總之考到之後，你鐘意揸新界《的》又得，九龍《的》又得。

 

可能你會問？你考私家車嗰陣時已經考過交通標誌架喇，再考難唔倒你啩？咁你就錯啦，揸私家車同揸的士要注意嘅交通標誌係有分別嘅。好似新界的最遠去到荃彎地鐵，你唔可以喺之前或者之後俾乘客落車，而另一邊就係沙田威爾斯親王醫院前嘅的士站。有好多道路係限制的士進入，所以要睇清楚道路標誌，如果唔係，做做埋埋都唔夠俾罰款。

我哋遞完表格離開運輸處嘅時候，見到通街擺滿晒考的士嘅試題習作，我買咗一本睇睇。嘩！範圍都幾廣喎！加加埋埋超過600幾條問題。考生既可以自修，又可以報讀由私人公司舉辦嘅課程。我同班FRIEND計吓條數，都係自修化算啲。好在放低書本唔係好耐，重有些少記性。幾個月之後，我同班FRIEND都成功考到的士《牌》。

我個死黨知道我考到的士牌之後，就叫我幫佢頂夜更，佢就揸日更。查實揸的士同私家車有好大分別，我架私家車係用掍波，但的士係用呔波，揸過車嘅朋友就知道分別喺邊度。

 

嗰陣時冇手提電話，揸私家車嘅時候，除咗聽歌同埋聽收音機之外，就係一條友戇居居咁揸，無乜勢藝。但係揸的士就完全唔同咯！的士首先要上台，方便市民電召，嗰陣時有兩個最大嘅台，《的聯》同埋《商會》。每架的士都設有一個咪同埋建立一個call sign,即係call台編號。嗰陣時無綫有個兒童節目叫430穿梭機，而我揸嗰架車嘅call sign係430，你話係咪好好記呢！所以我到依家重記得個call sign。

Call sign除咗方便聯絡總台之外，揸得咁上下時間，你會識到好多行家，通常啲司機一開工就會向台姐講聲早晨，好似我哋返工簽到咁，其實佢哋想透過總台通知所有自己友佢已經開工。你千祈唔好以為早晨真係朝頭早，就算揸夜更嘅司機都係咁講，呢啲係佢哋嘅習慣。啲行家知道你開咗工，就會透過個咪同你吹吓水，講吓東講吓西。所以揸的士雖然一個人喺架車裡面，但一啲都唔會孤獨。

我個死黨向我教路，如果總台有柯打出，我就要即刻撳住個咪側邊個制，動作要快。然後一口氣將你個call sign連續噏十幾次，好似急口令咁，否則你就接唔到個柯打。

 

重有，當你開工嘅時候，要問總台當時嘅交通情況，最緊要睇吓路邊有冇擺ＴＶ，即係快相機，同埋睇吓有冇《白頭烏蠅》喺燈位側邊匿埋，捉人衝燈，明味？《白頭烏蠅》即係交通警察，因為佢執勤嘅時候戴上白色嘅頭盔，好似啲烏蠅咁嬲住晒，所以有咁嘅花名。揸開車嘅朋友都知道，如果見到啲的士大佬喺條路上面係咁飛，即係表示冇警察映快相，你飛埋一份都無有怕。

我死黨跟住向我教路，話假如你覺得乘客個樣衰衰咁，可能係叫你去一笪僻靜嘅地方，然後老笠你，喺呢個情況之下，你可以向總台話call孖一，跟住講你將會去嘅目的地。你啲FRIEND或者其他行家聽到呢個暗號，知道你可能遇到危險，就會喺你所講嘅地方附近出現，必要時作出照應，呢種係的士呢行嘅自保方法。　

講完味？我問個死黨，講完我就開工。我個死黨話係咁多喇，自己執生！

 

我坐上架車度，整妥個SEAT位，發覺架鑽冠比我架爛鬼歌露娜大好多，加上係呔波，所以要啲時間適應。我攞定啲碎銀同埋散紙擺定喺側邊，準備開車。係喎，爭啲唔記得同台姐講聲早晨先，台姐即時回應我，哈哈，又幾過癮喎！佢話未聽過我把聲，重問我係咪新入行添！

 

我兼職的士司機嘅生涯，正式開始。差啲唔記得咗添,利利是是,係咁意都要燒番串炮仗賀吓開工大吉先!

 

由於的士係油渣車，所以加速力唔夠電油車快，但勝在慳油同埋夠靱力，尤其係上斜路嘅時候，就算坐滿人你都唔駛驚架車唔夠力。我睇吓個錶，嗰陣時差唔多晚上七點，我揸咗十分鐘已經熟習揸呔波嘅方法。

 

我覺得架車都幾大，比自己架錢七舒服得多。揸吓揸吓，愈揸愈快，竟然唔記得咗自己揸緊的士，以為喺度遊緊車河，唔怪得之喺途中我見到有啲友仔喺路邊扎扎跳喇!原來佢哋想截我架車，點知我就掂行掂過。佢哋可能會覺得奇怪，心裡面會話：呢條友喺咪出嚟揾食架? 冇客都開到咁快！所以做乜嘢都唔好心散，要集中精神，唔係就會好蝕底。

 

我主要揸屯門同埋元朗區，因為熟呢區啲路。嗰陣時重未有輕鐵同埋專線小巴，元朗啲路好簡單，一頭一尾有二個大嘅迴旋處，成條大馬路都可以停車。至於出九龍同荃彎嘅巴士行到12點，上水同大埔就10點半同11點。

 

如果啲人想喺呢啲時間之後出街或者返屋企，啲士係佢哋嘅唯一選擇，所以冇公共交通嘅時間就係的士嘅世界。嗰陣時啲的士大佬好快趣就揾夠車租，跟住就call埋啲老友行家做麻雀嶺柯打，講得白啲就係去打麻雀。千祈唔好誤會，以為真係有個柯打去麻雀嶺。

講番揸車先，我開始留意街上面有冇人想搭的士。我一轉入安寧路就見到有個阿叔遞手截車，我即時《殺》制，所以揸車千祈唔好跟啲營業車太貼，皆因佢哋一見到客就有理冇理即時《耷》車，完全唔會理會後面有冇車跟貼,隨時發生意外。

我見到嗰位阿叔拎住個膠桶上車，我好有禮貌咁問佢去邊度？佢話 ：「司機大佬，唔該大棠！」我回應佢：「哦！收到！」跟住即刻晒油。嗰位阿叔口水多過浪花，猛咁講佢啲威水史，我顧住揸車，對佢嘅說話冇乜裝載。

佢跟住問我知唔知佢拎住桶乜嘢？我話照計應該係魚啩？佢讚我聰明。低能咩！一睇就知係魚啦！之不過，我個口就話多謝過獎。佢話嗰桶係錦鯉仔，不過唔係一般嘅貨色嚟嘅，係純種錦鯉，好貴嘅，有錢都未必買得到！嘩！作得大唔大啲呀！我心諗咁你又買得到！吹水唔抹咀！

 

阿叔跟住講：「今日遇見你都算係緣份，就醒兩條俾你。」兩條魚毛俾我有乜鬼用？你俾條大鯉魚我就差唔多啫，起碼有餐餸！

 

我即時婉拒,話啲魚咁貴，驚養死佢哋，多謝晒喇。

阿叔聽見我唔要都唔知幾開心，先前話送錦鯉俾我可能講大咗。人老精，鬼老靈，佢即時轉話題。「睇你咁斯文，唔係好似揸的士噃，啱唔啱呀？」。我梗係死撐啦，我同佢講，「你睇錯咗啦，我喺呢行做咗幾年架喇！」「係咩？」阿叔回應我，「我好少睇錯嘅噃，咁你知唔知你做漏咗啲嘢吖！」做漏嘢？我搲晒頭？無乜理由喎！呢位阿叔肯定大我，千祈唔好中佢計。

 

「你自己揾吓先啦！」阿叔跟住冇再講嘢。我就專心揸車，話咁快就到達目的地，我停車之後，正想睇吓幾多錢，大鑊！我依家知道做漏咗啲乜嘢啦！原來唔記得落旗，我唯有面懵懵，粒聲唔出。阿叔開門落車，跟住擺低五蚊雞，話唔駛找。「我搭開車係四個幾架咋，五蚊有你著數。」佢臨走前同我單單眼，幽我一默：「你唔係次次都咁好彩，遇啱好似我咁好嘅人，下一個客記得落旗呀！」真係俾呢位大叔吹脹！　

好能係新丁緣故，嗰晚特別好運，啲旗一枝駁一枝，無停過，我愈揸愈過癮，連晚飯都唔得閒食。最後到成十一點先至宵夜當晚飯。我一路食一路埋數，日頭份工都係得二千蚊，依家除清車租同埋油錢，有成九十蚊落袋，算唔錯喎。食完飯之後，决定收工，因為聽日重要返工，諗住早啲返屋企休息。點知沿途都有人截車，我一路揸一路指住個紙牌，表示己經《冚》咗旗，暫時唔載客。

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，好似先前嗰類客，雖然口水多過茶，但屬於優質一類。最麻煩就係嗰啲受過良好教育，吓吓同你講原則，講道理，一個幾毫都斤斤計較，表面上就話做嘢認真，實則上就係孤鬼寒。

 

話說有一日我放假替日更，七點鐘一開工就有個女人上車，話去安寧路信義中學。佢成個老師咁嘅款，開頭粒聲唔出，點知開咗車唔夠五分鐘，佢好滿意咁問咗一連串嘅問題：點解唔過埋呢盞燈？點解俾架私家車《攝》埋嚟？點解架車啲冷氣唔係咁涷？點解架車咁汚漕？佢可能當咗我係佢嘅學生，帶有教訓嘅口吻質問我。我答佢我係職業司機，我識得點為之安全駕駛；如果佢覺得架車殘舊，佢有權揀過另一部。佢勢估唔到我突然窒返轉頭，一時間唔識回應。

車裡面再次回復平靜，約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。佢睩大對眼同我講：有冇搞錯呀？我平時搭車都係跳三次錶，點解呢次會跳四次？你架車嘅錶係咪跳快咗？錢對我嚟講唔係問題，我最討厭人呃我！我做人最講原......我即刻插咀，連個《則》字都唔俾佢講埋。我話得喇！唔駛講咁多，你平時搭開幾多就俾幾多喇！

 

「錢唔係問題，呢啲係我做人嘅原則」佢跟住再次重覆之前嘅說話，我有少少唔耐煩，「我好清楚你嘅原則，我已經講咗,你以前比開幾多就比幾多喇！」佢即刻攤開隻右手，我接過啲碎銀嘅時候，感覺啲錢重係熱嘅。好明顯佢已經揸住啲碎銀好耐，就算個咪錶跳多幾次，我相信佢都係打算俾咁多錢。佢跟住急步入咗學校，我望住佢嘅背影，慶幸佢唔係我老師。

唔肯認低威係人嘅天性，我相信大家都會有類似嘅經驗，不過，之後俾人篤爆咗嘅滋味就唔係咁好受。我揸開元朗一帶，所以好多窿窿罅罅嘅地方都難我唔到，但有啲好少客去嘅地方就真係唔識去。

 

有一日，有個阿叔喺元朗上車話去菠蘿山。吓？菠蘿油就聽過同埋食過!

 

菠蘿山就真係未聽過喎？但如果話唔識路又好似冇乜飛屎。唯有頂硬上同阿叔講：「唔好意思，我揸開上水大埔區嘅，對於元朗呢邊嘅路唔係好熟，唔該帶帶路。」點知阿叔一句窒埋嚟：「四眼仔，唔識咪話唔識囉，駛乜又話揸開上水，又話揸開大埔吖 ！不如話揸開九龍的吖！」嘩！駛唔駛踩到咁盡呀呢位阿叔，不過都係自己衰先，鬼叫自己講大話先咩！

如是者揸咗十幾日，認識咗唔少行家，佢哋都好好傾，之不過我發覺同佢哋千祈唔好討論一啲帶有政治性嘅話題，因為好易不歡而散。

 

佢哋做職業司機，成日喺條路上面行嚟行去，俾阿蛇抄牌嘅機會較其他人多，佢哋對嗰啲抄佢哋牌嘅阿蛇，完全冇好感。加上佢哋做呢行餐搵餐食，有工開先至有收入，退休之後完全無保障，唔知係咪咁樣，佢哋好多都對社會有怨言，久而久之，出現一啲偏激同埋仇恨社會嘅心態，當然我指嘅係佔小部份。所以我同佢哋傾偈，就算佢哋講得唔啱，我都唔會反駁佢哋，所以我雖然係兼職，但都幾多FRIEND架！

我同其中一個行家傾開，佢話佢揸咗十幾年啲士，原本揸開夜更，後尾轉揸日更。我話照計揸夜更比日更好喎，日頭鬼死咁熱，冷氣都要開多啲喇！加上又成日塞車，如果我真係做呢一行，我諗我都會選擇揸夜更。

 

個行家話你有所不知喇，揸夜更好鬼邪架！我對佢講：吓？你講啲嘢我唔係幾明喎！個行家話試過見到啲汚漕嘢，佢話最猛嘅地方就係喺屯門公路近沙倉嘅橋底，好多行家都見過，係一個女人同埋二個細路仔，佢哋著住白袍，好多時喺橋躉附近飄嚟飄去，開頭佢覺得啲行家吹水，直至有一晚，佢送完個客去荃彎地鐵，由於太多人，佢唯有空車《擲》返元朗，嗰陣時差唔多深夜二點，佢經過沙倉附近，離遠見到三個人喺路邊，以為有人截車，佢即刻《收》慢架車，就喺呢個時候，個三個人突然昇起，重喺佢架車嘅車頭飄過，跟住逐漸消失。佢即時呆咗，跟住驚到全身都打冷震，嚇到嗰晚唔敢再開工。

佢話啲嘢好邪，嚟開就嚟。過咗唔夠一個月，有一晚大約十一點幾，佢喺青山公路，近麗都彎路邊，有個女人截車話去元朗坳頭，佢話個女人啲頭髮好長，臉色好白，後排座位唔算細，但佢上咗車就縮埋喺右邊，貼住車門坐，個女人冇出過聲，沿途好靜，靜到個行家話好似佢自己一個人揸緊車咁，佢猛咁望倒後鏡，之但係望極都唔見嗰位小姐，佢以為喺角度問題，但揸到咖啡彎附近，終於忍唔住，於是慢車同埋擰返轉頭，一望之下，成個人震晒，後面一個人都冇，重感覺到一陣寒氣撲埋嚟。

 

佢話嗰次驚到病咗幾日，自此以後，唔敢再揸夜更。吓？揸的士又幾刺激喎，我同佢講，我都想見識吓！

佢跟住話喺元朗區有三笪地方，有客都唔好去，因為條路好難揸，技術少啲都舞唔掂。嘩！拒載係犯法嘅噃！佢解釋，嗰幾笪係私家路，我哋有權唔入。 第一笪喺大棠嘅掌牛山，第二笪係天水圍，第三笪係山背村。係真唔係呀？我心諗。自問技術有番咁上下，我就唔信有條路可以難得到我！

 

講你都唔信，第二晚一開工，就真係俾我遇到個阿伯，一上車就問山背村去唔去？我話點解唔去？請上車！

我即刻向住目的地進發，過咗南邊圍，一路入到差唔多盡頭，我問嗰位阿伯：前面無路喎？阿伯話，右邊咁大條路都睇唔到？右手邊？我望埋去，吓？嗰條都算係路呀？

 

嚴格嚟講，似條巷多啲。條巷窄到我唔可以將架車直接轉 入去，我要車前倒後攞直架車，然後將兩邊倒後鏡摺埋先至可以勉強駛入去。條路彎彎曲曲，兩邊都係高牆，牆身揩滿汔車漆油，路程唔係好長，但係就要好小心揸，如果唔係，分分鐘揩花架車身。

 

結果我揸到滿頭大汗。過咗條窄巷無幾耐就去到盡頭，而盡頭就係一笪好細嘅空地，笪空地呈半月形，對落就係斜坡，單係咁嘅環境掉頭已經好考功夫，最慘重泊滿車添！

 

我都唔記得用咗幾多手呔先至將架車掉咗頭，然後小心翼翼咁揸番出去。我事後諗深一層，如果有對頭車嘅話，真係唔知點退返出去。揸開車嘅朋友都知道，一條直路退後就話都冇咁易，之但係喺一條窄同埋彎嘅路後退就真係好困難。我諗落都一額汗，好彩冇對頭車，如果唔係真係唔知點算。雖然話做人必須要有自信心，之不過如果自信心太過爆棚都未必係好事。

人不可以貌相，呢句說話有佢嘅道理。通常夜晚先至出嚟蒲嘅多數係社團中人，佢哋個個啲手手腳腳都紋到花碌碌，正當人家見到佢哋梗係會敬而遠之。但作為一個的士司機，為咗搵食，乜嘢人都要載。我亦車過呢一類人仕，佢哋雖然惡形惡相，但好少會為咗車資而斤斤計較，好多時連尾數都唔駛你找，呢類客人比我先前提過嗰啲受過高等教育嘅好得多。

但係有一類客人我就最怕接載，就係體型太大嘅乘客。話說有一日經過錦田，有五個肥鬼佬截車話去大霧山，佢哋其中三個一坐上後排坐位，我己經感覺架車嘅車頭微微圪起咗，到另外兩個塞埋入車前排坐位，我幾乎俾佢哋《唧》咗出車外，個車廂認真夠晒充實。

 

隔離肥鬼佬個肚腩廹到我連手踭都郁唔到，唔知幾辛苦先至轉到波。最慘架車揹住千幾磅，踩極油都唔去，其中有個鬼佬重好幽默，話我揸車夠晒慢，佢哋好有安全感喎，真係俾佢吹脹！到咗落車嘅時候，佢哋要求各自俾錢，我要將個總頟除五份，然後俾個價錢佢哋，個個都要我俾足找續，你話做呢班鬼佬單生意，係咪細胞都死唔少吖！

跟住同啲行家嗔吓話自己黑到痺，載咗呢啲咁嘅客，點知個行家話我知，你嘅畸屎濕濕碎，佢上星期重黑，吓？乜重有人黑過我嘅咩？佢話上星期啱啱開工就載著個醉酒佬，開車唔夠幾分鐘，佢就嘔到通車都係，嗰種酸臭味諗起都反胃，最慘嗰條友重大吵大鬧，最後要勞煩警察叔叔嚟先至攪得佢掂。

 

嗰晚開唔到工不特止，重要洗乾淨架車俾下一更嘅司機，你話黑唔黑喇？諗落都係個行家黑啲，我起碼重可以繼續揸車吖!  所以當你覺得自己唔夠運，六合彩冇你份，升級又唔預埋你嘅時候，千祈唔好自怨自艾，望吓自己四肢健全，己經比好多人幸福得多喇！

工作態度因人而異，有啲做嘢懶懶閒閒，得過且過；有啲就好鬼搏命。呢種情況，我相信喺各行各業都存在。而的士呢個行業亦唔例外，有啲司機求其搵夠心目中嘅數目就收工，有啲就搵極都唔夠，連泥鯭車都做埋。

 

乜嘢叫做泥鯭車呢？即係好似小巴咁，逐個上車逐個計數，坐滿五個就開車。對一啲搭開的士嘅客人嚟講，無咁重皮，可以慳番好多，故此有一定嘅客源。而的士大佬亦可以慳番等客時間，變相增加收入，何樂而不為！

 

之不過，泥鯭車係犯法嘅，主要係破壞行規，直接損害到守法司機嘅利益，同一時間亦影响小巴嘅生意。除咗泥鯭車之外，重有八折黨，就係照咪錶嘅價錢打八折，所以係相當受長程客歡迎。我識得一啲行家好有骨氣，鄙視泥鯭車，痛斥八折黨，結果生意差咗人家一大截。所以呢個世界無兩全其美嘅，究竟要骨氣定財氣呢？你哋自己揀喇！

除咗呢兩種搵食方式之外，為咗搵多啲，佢哋會聯群結黨，組成小隊搵食。佢哋會搵其中一個司機，將架車停泊喺的士call 台隔離。由於最接近個發射台，所有透過call台發出嘅柯打，第一時間俾嗰位大佬截晒，然後透過佢哋嘅私人call機，將啲柯打再分俾自己友。

 

所以好多時當有柯打出嘅時候，就算你第一時間撳住個制，然後以急口令狂噏自己嘅call sign，最後都搶唔到個柯打，千祈唔好以為自己無用，成日都搶唔到柯打，你只不過輸俾人哋成個團隊啫！如果你運氣好嘅話，撞啱嗰班友食唔晒，你先至有機會執番多少。

呢種情況，同喺非洲森林裡面弱肉強食嘅世界無乜分別。好似啲野狗同隻獅子一齊見到一隻奄奄一息嘅臘物，但拍埋隻獅子度，佢哋就冇運行，因為唔夠隻獅子打，唯有踎喺側邊，睇住隻獅子係咁大啖大啖食，除咗猛咁吞口水之外，真係冇乜野可以做，佢哋唯有不斷祈禱，希望隻獅子快啲食飽，同埋唔好食得咁清，等佢哋有番少少肉攝吓牙罅。

 

 

直到隻獅子食到差唔多七七八八，拎條牙簽出嚟撩吓牙，喺有意無意之間睥吓佢哋嘅時候，好似同佢哋講：阿叔依家嘆完喇，過嚟舔下啲骨頭喇！嗰班野狗面上先至有啲笑容，目送隻獅子伸伸懶腰，然後施施然離開。

 

喺的士行業裡面，泥鯭車，八折黨同埋嗰班截柯打黨就係獅子，而其他打單泡同埋講原則嘅司機就等於野狗。

我揸咗一段時間，深深體會到如果以呢行作為職業嘅朋友，必須唔好百足咁多爪， 同埋要有自制能力，因為工作太過自由，好容易變得懶散，一收到《麻雀嶺》柯打，就《朗》車走去打麻雀。所以假如你係周身癮嘅話，我奉勸閣下千祈唔好揸的士，否則分分鐘餓死未得天光。